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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半醒】⑤姐姐

如血的残阳把海面染红了……或许就是血吧。海风吹来的是刺骨的寒冷，一城人的脸都绷得紧紧的像一面面绷紧的弓。
脑后的发丝飘飞如同一面猎猎作响的旗帜。青衣女子握紧手中的长剑，那是她可以用来最后的防身的东西，单薄的身躯在风中几乎被吹倒，剑刃泛着的都成了凄惨的泪光，风干，成了刻骨的绝望。
她眼里写着孤注一掷。
以及，我不能死。
……
“你看见什么了？”
“……人。”
“什么人？”
“死的。”
……
她已经不眠不休浴血奋战了数日，如今她又拖着疲惫的身躯挥剑向了下一个人。
嗓子眼儿从干得直冒火，已经落满了万物焚烧殆尽后的灰烬，甚至是久旱土地的龟裂——喉头一阵阵腥甜的泛出嘴中，挂在唇角成为道道红信……
手里的那把粗制滥造的枪里早已没了子弹，只有那把剑依旧稳当拿捏。
她其实已经化作了一块磁铁，一块被铺满尸体的地面牢牢吸引的磁铁。她觉得也差不多了，为什么不歇会儿？活着那么累，你都无暇去思考一下那被抛弃的痛苦。
如何筛选这些苦难。
老师说她、她们，是大海的女儿，她们的眼眸晶莹精美纯净如水珠不需要打磨。
所以，就任由背叛了吗？
……
“啊啊啊啊啊！”
安静的治疗室里，传来吕晔珀凄惨的叫声。
千百刀尖刺入身体的惨烈。
沈晓荻的第一反应是抱紧她，而不是继续强行催眠她。
“告诉我，你看到了什么？”沈晓荻定了定神，努力让自己残忍一点。
……
然而这有你爱的事物不是吗？
你有多爱这片土地？你爱这里的人，你爱你的……家人。
你真的去爱了，你想为她们拼尽一切地去爱了。
她支撑住不知多少次要倒下去的身体，扬起最后的勇气和信念去砍向那眼前的敌人。
她是被世人遗弃的浪花，落单的云。
她只有——
……
沈晓荻回过神来时，吕晔珀消瘦的身躯已经在自己怀里了。
像是有种神奇的魔力，沈晓荻的催眠疗法都从未有过的神奇力量——她的体温，迅速让这个已经近乎癫狂的人冷静了下来。
她有才华，越是骄傲，越是不安。
可自从吕晔珀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，这场游戏也不在她掌握之中了。
她也变得，那么不理智了。像所有她瞧不起的患者们一样。
她享受这种感觉，她享受的不仅是自己的才华，而是自己强大的内心可以承受一切的内心给自己带来的优越感。看着那些精神失常的脆弱无比的人们，她也终于可以……可以……
原谅这么无能的自己了。
……
她还是乱了阵脚了。

眼前的敌人，真的很难缠啊。
对方的动作还是没有迟钝半毫，来洪水猛兽一般地冲上来。但她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，她觉得天旋地转，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。
她想看清这世界，看一眼这片她热爱的、大海。
所以相通的两人中那另一个小只的，终于挣脱了那些背叛她的人的怀抱，发丝凌乱地贴在满是污渍的脸颊上。
呼出的气息终于凝成了泪水，小小的她披头散发扑在高高的城门上。
……
连妹……
……
不可以……
……
所以你看见了什么？
……姐姐。

连妹！不要过来啊啊啊！！！